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革命之国(三十一)

革命之国(三十一)

“那您可以继续去其他地方巡视,顺便解决他们的小问题。”

我其实就等着管家说这话,不过后半句让我有说不出的苦涩。如果可以,我真希望只是游山玩水就行。

“昨天睡觉前,我又看了看资源地图。我发现山海岭村附近有个桥,可以直接到达海角城镇。这不错,我打算从海角城镇经过海都城,然后再去博西镇,之后沿着我革命的路线回博拉坡。”

管家看着地图,明白了我说的意思。之后说了句‘遵守您的意愿’退出房间。

当天下午我们就离开山海岭村,纳伦和村民不断的欢送,这使得我非常感动。一位老者挤过人群,向我递上一个东西,我制止卫兵的阻拦,接过送来的礼物。这是他用蟹壳制成的四叶草形状的坠子,洁白如玉,雕刻精细,真是手艺非凡,我立刻戴在脖子上,周围的人群又发出阵阵高呼。在无尽的感动中,我离开了山海岭村。

之所以选在下午出发,就是为了可以晚上在野外露营。跃过年久失修的吊桥,离海角城镇又近了一步。

我们趁着天还没黑,找了一块地方搭建帐篷。之前在世界四处漂泊,一直是这样生活,所以露宿野外,看着篝火的投影都是满满的熟悉。我有些奇怪的‘认知’,每每闻到篝火燃烧的木材味,总是能想到在昏暗伴着小雨环境中,我独自一人在陌生的街道走动。有些孤独感但并不难受,反而还有些怀念。记忆中,我从未经历过这种事,也没去过那种街道,为什么总会想到这一幕呢?

也许是漂流的太久。

露营唯一不好的就是蚊虫骚扰,我刚刚出帐篷脸上就被几只小虫子光顾,留下几块奇痒无比的包。我想到之前希鲁得给我的防蚊虫药膏,那时用完我放在随身的应急包里,这次巡视我也带了,应该还在那里。

我又回到帐篷,找到了应急包。这个东西是我极私密之物,就连管家也不能碰触。取出小药罐,在身上都涂抹了些。看到管家也正在拍打蚊子,我将药瓶递给他。

“这是驱蚊虫的药,之前夜晚奔袭博拉坡就抹这个,很好用。”

管家道了一声谢,接过药瓶。

“迪龙先生,您还不睡吗?现在已经十点多了。”

“刚刚躺了会,睡不着。或许是晚餐吃了半根烤羊腿,有些撑。”

“纳伦先生真是太客气,将村子里仅有的五只羊给了我们。”

“是啊,他们吃一次羊也真是不容易,没有商队运输就吃不到其他东西。真是的,限制的太死,那么好的草场白白浪费了。这种发展潜规则一定要废除。”

管家跟着我后面,在营房外围逛了几圈。

早上,我们吃完饭就向着海角城镇前进。得益于昨天睡得早,现在格外精神,呼吸着林间山麓的清新空气,舒爽感扩散到每个毛孔。

过了一段时间,我看到溪水边有个微小的村落,那就是迁徒村。记得之前和希鲁得行军时,他曾描述过迁徒村的边缘人,从言语之中感觉出希鲁得对他们的鄙夷,甚至是厌恶。

当我得知边缘人群体占了这个国家多么大的比例后,如何处理好他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成了我不可忽视的问题。我可不希望再爆发内战,但我感觉不做点什么这会是迟早的事。

既然看到了他们的村庄,又做为一心想改变他们关系的国王,我有必要进入当地了解民情。为了不惊吓到他们,也为了表示出友好,我只让管家和两个功夫了得的侍卫便装跟随。

隔着村庄老远,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的屎尿味,与刚才在林间的陶醉相比,这转折颇大,令人神经受到强烈刺激。

牛羊等牲畜在简易搭建的房子外吃草、拉屎,鸡鸭也都不安分的在我们之间穿梭。有一幕让我感觉挺有意思,就是路边的草堆中看到了一窝鸡蛋,大概是鸡蛋吧,因为我们靠近,鸡鸭都扑腾着翅膀驱赶我们。

现在想想,这似乎也预示我的来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。

情况的确如此。

人们都警惕的看着我们,似乎很紧张,估计把我们当强盗了,我心中还在琢磨。一位比较年长的老者前来向我们问话。

“你们是新来的税务官吗?”听的出来,他说出这句话时带有的颤音。他在害怕。

“老人家,您弄错了,我们几个只是旅行者,偶然来到此地,探寻有没有稀奇珍馐。”我露出微笑,语气轻松的回应。

“啊?什么?”

“就是吃的,有没有什么特色食物啊,特色烹饪技巧,或者美酒。”

“哦哦。没有,没有。你看,我们这个地方也就是这些鸡鸭还有牛羊,但都是寄养的。至于酒,可能让你失望,刚刚酿了几罐,但还不到喝的时候。不过,再往前走有一个很大的镇子。那边你要的…呃…珍馐,那边多,也有好多酒。”

“哦~!太好了,谢谢啊。你刚刚说我们是税务官,是怎么一回事啊?”

“那个啊,也没多大事。”

“您知不知道,这个国家之前才推翻旧国王。这么快就有税务官向你们征税啦?”

“我知道,旧的推翻了,但这不表示新的也来了么。新的来啦,肯定又要收啊。”

能说是机灵的回答么?的确,我刚听到时就想大笑,忍住了。

“可我看这里不像是拿得出钱的地方呀!”

“那些牛羊就是税,他们自己吃也可以,卖到商人那也行。卖出的钱就当税了。”

“这样啊。可你们不在任何行政的区域范围啊,谁收这笔税?”

“哪都收,曾经在离萨塔村很远的地方栖息过,那边的执政官找过来收税,之后搬到这里,还被他们收过。”

“萨塔村!跨了半个国家啊!”

“哎~,附近的村子都被收过,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,有些因为太害怕再被收税解散了村庄,我们还收留过几人。”

“你们可以反抗啊!反正荒山野岭的,都不知道。”

老人听了我说的,脸色变得阴暗沉闷,一只胳膊还不自觉的抖起来,他大概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,开始喷着唾沫星子语调颤抖的驱赶我们。

“走~!走,这里没什么好看的,你们这些外人快点离开!真是的,太晦气了,太晦气了!”老人说完朝着我们方向的地上吐了好多次口水。

本想东拉西扯套套近乎,却没想到刚说的一句话踢到铁板上,怪了,也没有说不敬的话啊?

我们只得离开,有个侍卫本想出手教训他们,我和管家制止了他。

侍卫的出发点是好的,至少是为了维护我。要在我以前意气风发的年纪,遭受到这种不明就里的羞辱,肯定要使坏,比如晚上悄悄潜入烧他们一间房子,或杀掉几头牛羊。当然不伤人性命是条底线。

这一带的迁徒村挺多,又走访了三个,结果都不怎么好。虽然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被人赶走,可总是插不进话,加入不了他们的圈子。

总体情况和希鲁得说的差不多,孤僻,不讲究卫生。要是随便瞎聊还能说上几句话,但也就如此。关系近不了,他们很有警惕性,对外界的认知也只是来自相同类型村子的交流或是旅行者的讲述。具体例子就是,我提到外界开始流行用火枪作战,它距离远威力大,迁徒村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异教神棍。

兜兜转转直到月上树梢,我们才到海角城镇,那时已经到了门禁时间,等了一会,城门才缓缓开启。

看来沿海的大城镇招募工作顺利的多,十几个当地卫兵列队迎接。我是突然来访,执政官并不知道,所以等了片刻,他做着马车赶过来。

海角城镇原本是个城,因为害怕海边发生灾难迁移到一座新城,而原来的老城降格为镇。这也是现在镇名的由来。

预想的灾难一直没有发生,又吸引不少人回流,所以这个镇子成了人口最多的一个镇,排除两村两哨,占地面积也是村镇一级最大的。

镇上的物资极为丰富,各式商品琳琅满目,商队的往来川流不息,自然这里也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。

在一家气派的旅店休息后,现在我感觉饥肠辘辘,昨晚特地吩咐管家不必准备早餐,目的就是为了能好好体验这里的美食。比起被人端进来的食物,我更喜欢自己去寻找,想吃啥就吃啥这才叫自在。

吃完美味的烤肉排,饮净最后一口织饮,我刚要付钱,管家告诉我他早已经付款。

我打发当地的执政官好好工作,自己和管家四处逛逛。我们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,听到远处‘轰咚,轰咚’的声音,来到了专门冶金的街区。

这里主要打造的是钉子、箭头、刀具、盔甲,旁边的还有金属的盆子、罐子等等。总之就是金属物件,这里都在打造。

我忍受着炉火的高温,看匠人们将铁水倒入铸模里,敲打着烧的通红的铁块,因为淬火而产生的大量蒸汽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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